空气中不知为何沾惹上了点滴湿气,就连如此昏暗与沉闷的房间里也微微带着凉意。
愚钝迟缓的耳朵稍稍能够听见雨点从屋檐落下的声音,睁开的双眼虽然空洞,但也能瞥见那从小小窗户旁刮过的骤雨。
沈若皖宛如一具干尸,被牢牢钉在这与她灵魂相缠绕的木架上。她身上披着一件散发出难闻气味的宽大衣服,裤子被完全脱去,一双被尘土亦或是跳蚤所占据的腿外露着。
披头散发,眼神已死,嘴唇干裂,嘴巴微微张开,不知是口水亦或是什么其他的液体慢慢从嘴角往下滴落。
若是他人见到这副模样的沈若皖,一定会大惊失色。如今的她,和那些被锁死在牢房里的死囚并无差别,蓬头垢面,身上的每一处都是藏污纳垢之处。
隐约之间,似乎能看见她耳朵微动。
几只不知从何而来的老鼠窜了进来,吱吱喳喳的,瞪着它们那如豆般的小眼,啮齿外露,旁若无人地在小屋子里来去自如。看着那肮脏的皮毛,看着它们那丑陋的外表,沈若皖却像是毫无反应一般,静默地望着天花板。
也就在这时,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,沈若皖面无表情,低下头去。
来者是离针,沈若皖如今只需要听脚步声便能认出是这个歹毒残忍的女人。这位看似娇小的女子并不如看上去那般人畜无害,沈若皖如今手臂上依然有对方扎着的大大小小的针孔,鲜血流出之后如今成了血痂,也让她曾经那光滑的手臂变得千疮百孔。
沈若皖的眼神里,就连恐惧都已然逝去,她就像是一具只能对外界的光照、雨滴和温度作出反应的傀儡,默默地困守在这个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的牢笼。
尽管先前向自己的父亲保证过不会就此放弃,但她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还是崩塌了,如今的她,对于逃出去迎接自己的未来早已没有任何奢望,就这么活着,活着,成为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。
离针悄然走进房间,今日的她身穿一身黑衣,眼睛里依旧是一片黑暗,抬起眉头看了一眼神情呆滞的沈若皖,嘴角微微上扬。
伸出纤细的手指,踮起脚,用手指缓缓抬起沈若皖的下颌,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。
“沈若皖,看来你姑姑还真是有两把刷子,现在总算老实了,明白了自己不论怎么反抗都不会有结果了,对吧。”
沈若皖怔怔地看着对方,刚想要牵动嘴角,被狠狠扇了一巴掌。
“哎呀,这脸蛋还真是娇嫩,一巴掌下去像打在你屁股上,真是让人兴奋啊。”
离针有些陶醉般笑了起来,捏着沈若皖那张有些脏的脸,看起来心情不是一般的好。
哈哈大笑之后,离针自顾自点了点头,随即,低头看了一眼沈若皖那有些脏的双腿,顿时脸上浮现一丝怪异的自得。
“说到屁股,昨天那一回,那男子拍你屁股的时候,你不是也叫得很……”
沈若皖突然间浑身像是中邪一般猛烈抖动起来,原先有些困倦的眼睛陡地睁大,口吐白沫,叫喊着意味不明的话语,像是在干咳,又像是在哀嚎。双腿并拢,身子疯狂扭曲着,脑袋像是疯了一般往木架上砸,甚至后脑勺都磕出了一个口子。
离针被对方这举动也给吓到了,小小往后挪动了半步,伸出手臂挡住脸,才发现对方似乎只是有了什么过激的反应,这才放下心来。
“哎呀,沈若皖,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,别乱叫了,只要你肯乖乖听我的,我便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。”
她有些试探性地靠近沈若皖,手指刚刚摸到对方的发梢,沈若皖便停止了抽搐。身子小小地瑟缩起来,眼睛里再无亮光,牙齿咯咯作响,更像是被寒冷所侵蚀一般,难以舒缓过来。
沈若皖就像是一只终于被调教完成的小兽一般,在离针那看似温柔的手掌触碰之下,便乖巧地收敛住狂暴的内心,呼吸也渐渐平缓下来。
看着终于平静下来的沈若皖,离针脸上也露出有些阴险的笑。
如今的她,再也不用顾忌离月这个处处和自己作对,凭借着在长老那边更加受宠,便三番五次打压自己的贱人了。就在离月意外死亡的当天晚上,离针接到长老的吩咐,由于尚未决定由何人来代替沈月芽的职务,如今不眠会之中,沈月芽所负责的事务就由离针她来兼任。
离针早就渴望着这一天的到来,她早就看不惯离月那趾高气扬的样子,二人明明平级,这女人还总是要代替自己来办事。
原本安排给自己负责的婚礼,被这女人活生生抢走一半的功劳。婚礼的搭线到利益的谈判,本来都由离针所负责。
谁知自从离月不知廉耻爬上廖思凡的床上之后,这一出生意谈判完全就换了主角,离月暗中撮合廖家从上到下同沈家联姻,背地里将不眠会的势力渗透进这个地基尚且不稳的廖家。这一出好戏让离针彻底败给了离月,她也只能按长老所说,进入沈家,调教这个不过是一块小小砝码的沈若皖。
但离针也不会这么善罢甘休,在离月抢走自己客人的时候,离针她倒也找到了新的争宠方式。她找到了沈府里那个最为混沌又下作的存在,也就是沈洛阳。
沈洛阳,离针品味着这个名字,不由得笑出了声。
多么可笑的一个蠢货,把沈家大大小小的积蓄全部扔到所谓生意的上面,殊不知那不过是给不眠会添了一些柴薪罢了。凭着离针的花言巧语和巧言令色,再加上一些足以让这个蠢货为自己一掷千金的色相,沈洛阳便也顾不上那么多,或许是想要证明他自己,又或者是真的想要发一笔横财,还或许是打算讨离针的芳心,沈洛阳从沈府那里拿走了一大笔钱,等待着他的,不过是一场幻梦罢了。
这是一种报复。离针每每想到这件事,都忍不住脸上的盈盈笑意。她没能正面战胜离月,不代表她不能从离月的家族里面钻空子,既然你离月打算抢生意,那我离针倒也能把你吃得人去楼空。
还有一些更妙的事情,她想起那位廖公子,那脸上的笑容又有些凝固,但这倒也并不妨碍她对这位公子某种程度上的钦佩。
这位廖公子,看似文质彬彬一表人才,实际上完全就是一个小淫.贼。在自己被离月这家伙横刀插入抢走工作之后,廖公子在那之后居然还特意来沈府寻觅离针,两人竟在那之后再续鱼水之欢。
廖思凡是一个没有那么容易满足的男人,离针总算对这个男人的本质心知肚明,于是乎,旁敲侧击地,将离月的事情也一股脑告诉给了廖思凡。
最重要的是,离针将离月这个名字,告诉给了廖思凡。
廖思凡或许也只是囫囵吞枣,将离月的所谓故事放在心中,虽表面上没有什么反应,但离针还是知道,这二人已经开始心存芥蒂了。
或许是命运使然,亦或者是造化弄人,离月在廖思凡常去的那家锁心楼死了。
离针对这个结局恨不得拍手称快,她不知道自己意外透露给廖思凡有关离月的真实一面,是否让廖思凡泄露了什么。但她知道,离月的死去,一定与廖思凡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。
这就足够了。离针自满地抹了抹脸上的脂粉。如今的她再度夺回了属于自己的地位,长此以往下去,成为新一任的长老或许也不是妄想。
不过,说到底,究竟为什么要往上爬呢?
离针迟滞了片刻,她刚想要打消这个念头之时,沈若皖稍稍抬起了鼻子,表情一瞬间显得有些难堪。
“怎么了?沈若皖,你想要吃什么吗?”
离针注意到了这点,故意用很体贴的话语来招待着自己的宠物,只是,沈若皖摇了摇头。
“……我不叫沈若皖,我叫沈奴。”
沈若皖像是在重复着什么话语一般,自顾自地摇着头,嘴巴一张一合,看起来有些惊悚。
只是,这句话听在离针的耳中,却让离针内心有种救赎感,她知道,这是自己在昨天下午让对方一遍又一遍念出来的话,她要让对方彻底忘记属于对方自己的名字。
“真是能干啊,沈奴,我差点以为你忘记了呢。”
离针拍了拍手,随即也拍了拍沈若皖的脸蛋。沈若皖似乎对这种方式感到开心,又提高音量,继续再喊了一道:
“我不叫沈若皖,我叫沈奴!”
离针自觉心情良好,喜上眉梢,用手理了理沈若皖的头发。
“沈奴既然这么乖巧,那我也会给你一些奖励的,”离针认真看着沈若皖那木讷又呆板的脸,离针那阴气沉沉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俏皮,“但同样的,接下来你也要跟我学习如何成为一名贤妻良母。更重要的是,要嫁给未来那位好夫婿,对于某些事物,没有半点浸淫,可无法满足他啊!这后面的东西,你更是要好好记清楚了。”
离针自然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,沈若皖看上去有些费解,但依旧乖乖低下头颅,神色平静,就好像是早已无力也不愿改变这糟糕透顶的命运。
“沈奴愿意跟随离针大人学习,沈奴不会再像之前那般刁蛮了。”
沈若皖那乖巧的话语让离针十分受用,但后者也没有太多时间享受征服沈若皖带来的**,她微微抬起眼睛看了一眼沈若皖,便又整理衣装,小小地叹了口气:
“可惜,我近来有些繁忙,学习的事情恐怕要往后搁置了,但你不用担心,等到婚礼那一天的前夜,我一定把这些,都倾囊相授。”
离针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,随即抚着自己那柳腰,好不快活地走出牢房。
沈若皖脸上,依旧是那副乖巧听话的模样,她的眼中,似乎对于未来的期许,对于未来的展望,对于自由的追求,都早已灰飞烟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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